“浙江文丛”编辑室里的古籍
编校中的“浙江文丛”
书架上的“浙江文丛”
浙江在线3月12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孙雯)杭州体育场路347号,出版大厦2015房间——这间LOFT结构的办公室有点特别,40平方米大的底层,大约码放了5000册古籍;二层是几位编辑的办公区。
那能不能说,这40平方米装下了1911年之前所有的浙江写作?
“还不能,但这是我们的理想。”“浙江文丛”的编辑之一况正兵说。这一天是3月9日,“浙江文丛”研讨会召开的前一天。
“浙江文丛”目前共有8位编辑,基本都是80后。如今,第一期500本已经出版,8位编辑投入到了第二期的编校之中。
站在这间办公室,会有一种感觉——1911年以前的“浙江写作”,在这里汇聚又从这里生发,编辑们梳理着植根过去的文字,又构建着它在当下以及未来对于阅读者的意义。
对于大众而言,知道的不过是“浙江文丛”中声名振振的人名,而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却并不清楚。而从一部“浙江文丛”中,却能读到一些不熟知的往事与细节,从中体会古人遗存的那些值得咀嚼的精神。
浙江大学教授陈红民则认为,清末到民国时期,是浙江对中国文化贡献最大的时期,远比古代要大——“蔡元培、秋瑾,鲁迅……而且,因为战争的原因,近现代文化也需要抢救,有些本子也很难找。”
祁彪佳与茅元仪
两个“陌生”明朝人的故事
近年来,随着文献研究的深入,不少名家的轶文轶诗被发现,为了把这批学术成果纳入到“浙江文丛”中,编辑们费了一番心思。
比如,在编辑明末著名画家、文学家《陈洪绶集》时,编辑发现美国哈佛大学所藏的《宝纶堂集》刻本,比国内流传的版本,多出了100多首诗词。
“我们原先参照的底本和哈佛大学所藏的刻本,开头和结尾是一样的,但中间是缺失的。”况正兵说,这些诗文的披露,让研究陈洪绶的学者,对这位明代艺术家以及他所处的时代,有了更多的认知可能。
正因如此,《陈洪绶集》将这些新发现的诗文补入,这样的寻找,为理解一位古人提供着更多解读的可能。
第二天的研讨会上,北京大学教授廖可斌就说到了两个人——祁彪佳与茅元仪,他们都是明末浙江人。
祁彪佳,死于43岁。在廖可斌的讲述里,祁彪佳一表人才,妻子贤美,岳父是尚书,但他却选择了自杀。
1645年夏,清军攻占杭州之后,祁彪佳自沉于梅墅寓园别业梅花阁前水池中。他的遗书有这样的句子:“图功为其难,洁身为其易。吾为其易者,聊存洁身志。”
廖可斌说,祁彪佳每天都写日记,日记中有当时的时局与世态。《祁彪佳文集》已经列于“浙江文丛”接下来的书目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据实而书的日记中,会有最为清晰的显现。
茅元仪,也是一个大众并不熟悉的名字。廖可斌说,如果要说“中国百部军事经典”,列第一位的无疑是《孙子兵法》,但是戚继光和茅元仪到底谁该列第二位,学界有不同的意见。“我个人认为应该是茅元仪《武备志》,它就是一部军事百科全书。”因为茅元仪的兵书中,在军事之外,同时也可以读出明代社会关注点的变化,以及对科学等基础学科的重视。
从谢灵运到刘伯温
不得不说的古人朋友圈
在况正兵的办公室,随手翻开“浙江文丛”中《王冕集》,便能读到刘伯温为王冕作文的《竹斋集原序》。
开头这么写:予在杭时,闻会稽王元章善为诗,士大夫之工诗者多称道之,恨不能识也。至正甲午,盗起瓯括间,予避地至会稽,始得尽观元章所为诗。盖直而不绞,质而不俚,豪而不诞,奇而不怪,博而不滥,有忠君爱民之情、去恶拔邪之志,恳恳悃悃见于词意之表,非徒作也。因大敬焉。
王元章就是王冕。从中可以看到,因读过王冕的诗作,刘伯温不畏路途之险,一定要去见一见作者,一表仰慕之情。
在中国古代的浙地,这样的交游非常多,也留给后世深远的影响。
北京大学教授钱志熙就说,他少年时并不知道浙东学派,后来,从身边一些浙江朋友身上,他感受到了无形中流露出一种气度和风范。
“文脉对人的影响,说不清楚,也许在你没有注意的时候,这种影响就会产生。”他提到谢灵运,这位出生于嵊县(今天的嵊州),曾在杭州游历,又到温州任太守的浙江人,“温州至今找不到一个能超越他的人,作为永嘉太守,他写出了最早的山水诗。”甚至,因为这位有影响力的诗人,形成了那个时代的浙江唐诗之路。无论从海上还是从陆地,唐代的诗人都要去温州,“李白就去过,为什么,就是因为谢灵运。”钱志熙的意思,谢灵运虽祖籍并非浙江,但他在浙江的地位之重,是一定要进入接下来的“浙江文丛”的。
处于新旧变化的时代,作为一个研究者,钱志熙有时也在想——诗文有什么用?“50年前的器物,小时候的珍藏,我们都那么在乎,以前的东西都是宝贝,应该扩大。”他以为应该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古人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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