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山列岛上的中华凤头燕鸥，混居在4000多只大凤头燕鸥群体之中。图中嘴尖黑黑的那只就是中华凤头燕鸥，体型比大凤头略大一号。（浙江省自然博物馆鸟类学专家范忠勇　摄）

　　史蒂夫

　　浙江在线3月31日讯 (浙江在线记者  章咪佳 通讯员 胡舸 方佳铭) “你好呀。”美国缅因州Eastern　Egg　Rock小岛上，一只北极海鹦，呆萌地看着边上的“北极海鹦”——人类很容易看出来，这是一只假鸟。

　　但这并不影响小海鹦搞社交，它伸歪着脑袋，啄啄对方的白肚皮，试着撩一撩人家。

　　最近，在世界著名的图片交流平台Imgur上，这一对真假北极海鹦成了网红。

　　假海鹦的制造者叫史蒂夫·克雷斯，他是海鸟人工招引技术的创始人。“鸟叔”史蒂夫用假鸟和录音，把百年前从美国小岛上绝迹的海鹦招引回了故乡，开拓了海鹦的陆上栖息地。

　　今年71岁的史蒂夫，还曾指导浙江自然博物馆的科学家团队，在宁波韭山列岛，招引回了世界濒危野鸟中华凤头燕鸥。今年7月，他还会去韭山列岛上看凤头燕鸥，与中国科学家共同探讨招引工作。

　　为勾引海鹦搬家

　　12年来“鸟叔”机关算尽

　　1969年的夏天，20多岁的史蒂夫进入美国奥杜邦协会（非营利性民间环保组织，经常组织观鸟和保护小鸟的活动）工作，现在他已经是协会的副主任。

　　当年，史蒂夫到了缅因州附近一个叫Eastern　Egg　Rock的小岛上。这里不大，但资源丰富，美国很多常见的鸟类都在这里生活。但他发现岛上少了一种本应该有的鸟：北极海鹦。事实上，那一年，美国境内已经没有任何海鹦了。整个北美只有加拿大两个名叫Matinicus　Rock和Machias　Seal的岛上生活着15万只左右的海鹦。

　　为了开扩海鹦的栖息地，史蒂夫有了一个主意：把海鹦的蛋搬到岛上来。但接下来的4年时间里，史蒂夫团队每年都目送着几百只海鹦离开，却没有一只回来。

　　做了进一步研究以后，史蒂夫终于明白了真相：海鹦们不回家，是因为没有鸟气！原来，北极海鹦是一种非常喜欢社交的鸟类，不能忍受孤单的生活。

　　史蒂夫想出了方案二：营造鸟气。他订制了大量的海鹦塑像，放在岛上的各个角落，用于召唤海鹦。之后的一年，确实有十几只海鹦飞来，但过了一段时间又走了，因为塑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实在太假了。

　　史蒂夫又放一招，在岛上的各个角落放置了大量小镜子。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海鹦们竟和自己互动起来。

　　之后，大叔进一步在小岛上装了扩音器，用大喇叭放录制好的各种海鹦声音。

　　终于，在1981年6月，史蒂夫团队在小岛的一块岩石下发现了一只雏鸟。这是Eastern　Egg　Rock小岛一百年来第一只自然降生的海鹦。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陆陆续续有一千只海鹦来到这个小岛上繁衍、生活，还有一千多只在附近其他4座小岛上生活着。

　　引进“鸟叔”的经验

　　宁波召回中华凤头燕鸥

　　史蒂夫发明的种种吸引鸟类的方法，现在仍然在全世界各地被广泛使用，其中还指导了中国科学家在中国宁波的韭山列岛，招引回世界濒危野鸟中华凤头燕鸥。

　　到目前为止，全世界只有100只左右的中华凤头燕鸥，珍贵程度超过了国宝大熊猫。

　　浙江自然博物馆副馆长、鸟类学博士陈水华告诉记者，浙江科学家于2004年8月第一次在韭山列岛发现了中华凤头燕鸥，它们混居在4000多只大凤头燕鸥群体之中。

　　跟北极海鹦一样，中华凤头燕鸥喜欢集体行动，在迁徙时很有贵族性格，“它们会让大凤头燕鸥这样的先遣部队探路，觉得到的那个地方是安全的，它们就会跟着来。”陈水华说，“它们这样随大流，就不用动脑筋解决生活问题，同时集体生活风险小，来了天敌，被毁灭的概率也小很多。”

　　从2013年开始，浙江的科学家引进了史蒂夫的招引经验，在韭山列岛上高高低低安置了400多只以假乱真的大凤头燕鸥和中华凤头燕鸥模型，配合着环绕立体声发出来的鸟鸣，首次在我国开展人工引导鸟类选择繁殖栖息地的试验。

　　2014年夏天，科学家成功吸引了3000多只大凤头燕鸥和19只中华凤头燕鸥前来韭山列岛栖息，成功繁殖出1只中华凤头燕鸥和600只大凤头燕鸥幼鸟。

　　2015年，记者曾跟着陈水华上岛观测，当年，有52只中华凤头燕鸥返回小岛，并成功繁衍出16只雏鸟。

　　但是很遗憾的是，2016年，只有一只中华凤头燕鸥，跟着一两百只大凤头燕鸥回到韭山列岛。

　　中华凤头燕鸥喜欢隐藏在大凤头燕鸥的世界中，却极少出现杂交的现象，即使有，孵出的雏鸟也活不下来。所以，当时这唯一一只中华凤头燕鸥并没有产蛋。

　　科学家猜测，可能与岛上蛇增多有很大的关系。

　　“受到蛇的影响，蛋一旦顺着坡滚掉，或者和别人家的蛋挨到一起了，凤头燕鸥就会弃蛋而去；有的蛋大概是淋了雨水了，也有可能被嫌弃。”听陈水华描述，凤头燕鸥妈妈大概都是处女座，后代有一点点瑕疵就玉石俱焚算了。

　　陈水华说，今年7月，史蒂夫会来中国，去韭山列岛上看凤头燕鸥，与中国科学家共同探讨招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