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由梨亲自钉舞台上用的道具箱。图片由西戏提供
浙江在线9月13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马黎 通讯员 杨琳惜)走进杭州一幢普通的居民楼,敲开一个90后女孩家的门,山田由梨想到了自己窝在日本江东区西大岛一间出租公寓的日子。
1992年出生,26岁。她是那种即便穿着最普通运动服,也是路人们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女孩。但山田由梨显然对别人更感兴趣,尤其是和自己同龄的——这6年,她创作了10部戏剧作品,大部分关于女孩的生活,鸡毛蒜皮,青春期的状态。
去年2月,她创作的《嘿,我失眠了》亮相日本横滨舞台艺术大会,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10月,“西戏”就将这部戏引进杭州。
“啊,原来不是只有我是这样啊。”现场,好多人笑了,我们都有过被烦心事逼得走投无路的夜晚。
山田由梨也在想,如果由中国女孩们演这个戏,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样子?
这几个月,她走进了杭州的居民区,对杭州女孩做了几次家访。另一边,她和剧团选出的中文版的素人演员,大部分生活在杭州,有的来自浙江工业大学、浙江大学的剧社。这部剧将于9月14日至16日在杭州西溪天堂艺术中心首演。这也是西戏第一部自制剧。
敲开杭州姑娘的家门
寻找她们的小幸福和小困惑
这次做《嘿!我失眠了》中国版,她来到杭州的第一件事,家访。“我需要一个参考,如果我不知道中国女孩子的现状,肯定是不接地气的。”
日本原版的女主角设定,在日本年轻女孩里很常见,一个自由设计师,但每个设计方案只能赚1万日元(折合人民币625元左右)。也就是说,她不能靠设计养活自己,只能再去打工。“不至于活不下去,但生活也不算富裕。”山田由梨这样总结。
她先去了一个杭州女孩子的家。她是一个普通的幼师,跟父母住。其实,她想从事艺术类的工作,但没有机会和能力。她对目前的工作并不满意,很无聊,跟父母住在一起,觉得家里用的家具太土了,但又没有钱自己搬出去住。
“日本这样的女孩子也是很多的,想离开父母却做不到,月光族根本存不下钱来。”山田由梨说。
还有一个女孩子,她在剧场做制作人,赚的钱也够花,生活非常有底气,租了一个小公寓,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她应该是很顺风顺水的那类女孩。”
“中国和日本的年轻人,来自父母的压力非常大,这是一个共通点。另一个,中国这一代年轻人跟上一代不一样,日本也是。上一代因为思想相对保守,他们对艺术类的东西可能会有一些歧视和偏见,不赚钱的东西,你干它有什么用?这导致我们会跟父母发生很多冲突矛盾。”
但是她认为,中国的女孩们比较乐观。
她还去了一对在杭州开公司的年轻同性情侣家里。“她们每个月都在尽量争取订单,一个月一个月积累。她们跟父母说,这是我的室友,这是另一方面的压力。”但山田由梨发现,她们看起来生活得很开心。
她的戏里
有这一代女孩的奢侈和贫穷
《嘿!我失眠了》中国版的女主角设定,略做了调整,地方也换到了杭州——奔三的女主角,想成为设计师,独自来到杭州,却没能考上中国美院,只好留在杭州,做着一份不喜欢的公司前台工作,勉强糊口。
晚上,结束了一天工作,女孩躺在床上,窗外,警车飞驰而过,她开始胡思乱想——舞台上,一个箱子下面分成三个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一个人,她们就是女孩脑袋中源源不断的内心独白。独自在房间里的夜晚,却吵闹不休。
6年前,她在日本创建了自己的剧团ZEITAKU BINBOU,翻译过来就是“奢侈贫穷”。看上去,像是透露着这一代女孩的生活现状,有很多美好的理想和向往,努力向上走,但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山田由梨写这部戏时23岁,也正经历着这样的时期。“晚上会因为压力睡不着觉,有很多烦恼不能跟父母、朋友倾诉。在这个决定你未来的一个时期,有很多需要纠结和考虑的。”
剧中,她在半夜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发出内心的呼喊:我不想成为在半夜吃面包的人啊。
西戏创始人董怡林说,去年在杭州上演时,她有一个做艺术的朋友去看,这个朋友去年看了三四十个剧,却说,这是他看过最喜欢的戏,非常真实,能产生共鸣,虽然它看起来很小很浅。
当时在日本上演时,很多人发现,剧中的面包在周边的便利店里很受欢迎。山田由梨说,选面包时,也是有讲究的,她们只买110日元(相当于6块多人民币)的廉价面包。
“如果不真实地反映现实的话,这个戏就无法成立。”山田由梨认为,虽说一些细节被称为“小贫穷”,但现在贫穷并不少见。“我们与上一代有很大区别,他们经历了日本经济最辉煌的时代,而我们没有。现在的年轻人,每天为柴米油盐而奋斗,也会对他们所处的现实社会有所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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