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猪们在游泳
浙江在线杭州7月15日讯(浙江在线记者/李鹏 摄影/张迪 摄像/阮西内)“每天,黑猪们在温柔爵士乐的天籁之音中酣然入睡,这里被称为中国的最美猪舍”,这是不久前《纽约时报》在一篇报道里,对杭州临安一个小山村的描写。
从杭州武林门出发约1个半小时车程,就是占地500亩的临安太阳镇双庙村太阳公社了。3年前,一群志同道合的杭州“城里人”跑到这里当起了村民,在田地里种下了美丽农业的梦想。
这个受到“国际关注”的小山村有什么奥秘呢?浙江在线记昨天来到这里一探究竟。
一群城里人在临安山村建了个“桃花源”
《纽约时报》:他们有一个共同目标振兴农村
6月18日,《纽约时报》在国际版上大篇幅刊发了关于临安太阳公社和中国乡村建设的报道。
报道的开篇介绍道,中国临安太阳公社坐落在青山绿水之中的竹林和羽毛状草地中,是一个蓬勃发展的生态农庄,距离中国东部城市杭州约60英里,它的核心是一个猪舍。这个为30多头黑猪打造的猪舍不仅有露天的竹内衬结构,还有金字塔形的茅草屋顶和一个游泳池……
的确,记者刚进村口,就能听见鸭子“嘎嘎”的叫声。眼前的一条乡间小道一直通向村子的最深处,这条小道不远处的山间,是一片片绿色的田地,鸭子们就在稻田里零零散散地游来游去。
太阳公社的猪舍
而在太阳公社的活动中心,今天恰好有一群来自杭州、上海、香港等地的孩子们在这里夏令营,公社社员高伟介绍说,上一期还来过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孩子。
很快,记者见到了一个穿着蓝色T恤,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这个看起来跟农夫几乎没什么区别的人就是公社的创始社长,他叫陈卫,社员们都叫他“老C”。
“也就不久前吧,我的一个朋友向《纽约时报》的记者提到了太阳公社”,“老C”一边倒水泡茶一边说,后来就有一个叫Amy的女记者带着摄影师从香港来到这里,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就当做是朋友来作客,简单聊了几句,没想到就见报了。
太阳公社在3年前开始建设,现在租了双庙村的500亩土地,这里和普通乡村一样有稻田、猪舍、鸡舍、兔子谷、羊谷。可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农作物全部采用传统的有机耕作方式,不使用农药和化肥。
这里的猪舍是一大亮点。猪不仅听得懂锣鼓、哨子口号,还不怕人。猪舍是太阳公社较早完工的区域之一,为了让猪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老C”专门拜托中国美院美籍外教陈浩如设计猪舍。
整个猪舍两边对外通风,主材料是木头、毛竹和稻草,黑猪们的室外活动场所包括一片草地、一个游泳池和一条泥沟。最近这个猪舍还被选为中国环保建筑代表作品之一,选送到威尼斯双年展参展。
每天中午,随着一阵敲锣声,猪舍内的100头黑猪就会一拥而出,在室外玩耍。当工作人员哨声响起,黑猪们又有序回到猪舍中。同样地,太阳公社的鸡舍、羊谷,留给动物的活动空间也很大,你甚至能找到美国西部农场放牧的感觉。“老C”说:“动物不开心,肉就不会好吃!”
今年49岁的“老C”是杭州人,出生在一个农业世家,父母是原浙江农大教授,姐夫是水稻博士。他小时候就是在当时还是一片田园风光的华家池长大。虽然“老C”在大学毕业后,先后在国内和美国干过推销,策划,还开过服装公司,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情节,就是建一个有机农场,找一个山谷,养中国最好的有机猪。
3年前,他和创业伙伴选中了双庙村作为梦想基地,太阳公社由此建立,“老C”为了这份事业,把自己家都给卖了,相当于破釜沉舟了。
记者注意到,对于“老C”和同伴们的这份事业,《纽约时报》在报道中写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振兴农村”。
中国最美农场的核心是农民
社长:农民不赚钱我们就活不下去
实际上,有机农场在中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这个行业内流行一句行话:做有机的都是“疯子”。
“因为这一行投资大,回报时间长,销售也是难点”,“老C”抿了一口茶说,同样的钱投到城里,比在农村里做“有机”赚钱的机会更大,风险也更低,“同样的一亩地,你亩产只能600斤,别人用化肥用药的可能有2000斤,价格也比你低很多,怎么竞争?”
可是,“老C”还是铁了心要做,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模式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顶多是把农民当员工来看,可我把农民当家人,这才是最根本的区别。”
起初,说服村里的全部农户进行有机种植是最大难点。村民陆鸿翔说,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农药化肥搞下来的,这个“有机种植”产量不高,经济收入少,当初觉得他们可能不太靠谱。
对于起初的不理解,他们只有以诚相待。最早时候,“老C”把200亩土地分成10份,每个农民分到20亩土地,还派了农业专家协助,只要有机种植的亩产能达到600斤,农民半年就能收益1万6千块,而且如果超出600斤还有奖励,收购价格比市场上高出将近一倍。
刚刚完工的儿童休息帐篷,旁边还将建起一个儿童游乐场。
即便因为一些客观原因亩产达不到600斤,也会有补助金,这些钱来自于城里的公社社员和“老C”等共同出资,
在跟农民沟通的过程中,“老C”和伙伴们也更加了解当下农村最迫切的需求。
“我们的农民现在的平均年龄是56岁,那么我们再干个十五年,二十年,这些农民干不动了,村里就没有农民了,这是个普遍现象”,“老C”说,他问过农民们,要让他们的小孩回到农村,多少收入能回来?他问,十万够不够,所有农民举手,十万块钱他们的儿子女儿应该会回来了。
公社的社员除了农村的生产型社员外,就是城市的消费型社员。公社采取会员制按产量分配供应,城市社员每周可获得物流配送的5斤大米、3斤猪肉、10斤蔬菜、一盒鸡蛋,一个月2只鸡或鸭的供给。
“所以为什么说我们跟农民是和家人一样,因为‘农民不赚钱,我们的事业就无法持续下去,农民就是我们的根本’。”“老C”这样总结。
太阳公社不是“乌托邦”
未来:在城市与乡村间建起情感的勾连
“老C”特别在意到,在《纽约时报》的报道里,把他称为“商人”。实际上,他觉得这个称呼虽然问题不大,但他的想法远远不止一个养殖场那么简单,“要是纯粹为了赚钱,凭我现在的农场管理经验,去城市里一些大型农场,收入比现在高多了。”
实际上,太阳公社当前还处于“少年阶段”,他们的远景是建立一个理想的社区,让身在城市的客户和劳作田间的村民能像分割两地的远亲一样常相往来,增进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温度,更为孩子们在心中种下了一份乡情。
“老C”的伙伴说,以后有机会让这里的农户和城里人结成对子,城里的小孩子和农村的孩子在一块玩儿,能多一个兄弟姐妹,能一起抓知了,抓蚯蚓,抓黄鳝,这样一些自然的属性,对小孩子是非常有意义的。
小朋友亲手体验采摘薄荷叶。
浙江省科技厅厅长周国辉去年在考察太阳公社后,写下了这么一些话:我明白了,“太阳公社”为什么叫“公社”,不是要搞“一大二公”,而是体现规模经济、产销对接、专业生产、融合发展理念的现代农业组织。
绿草青,稻米香,牛羊欢,蟾蜍鸣。这里望得见山、看得清水、记得起乡愁。“太阳公社”里的这一切不是“乌托邦”,而是正在构建的一个生产、生活、生态“三生和谐”的理想家园。
在太阳公社,人们一起下地共同劳作,恢复传统农耕的秩序,他们将家禽家畜放归田园,给予合理的生长时间,而更重要的,他们在城市与农村之间,建立起情感的勾连,在彼此间,营造一种真诚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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